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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9

看尽五楼灯渐暖

新闻来源:海口管廊第二项目部濮俊浏览次数:日期:2017-09-29

从现在的某种意义上来说,“青梅竹马”已不再适合形容男女孩童之间两小无猜的情状,“发小”讲述的的也已经不是两个孩子穿着开裆裤、踏着小棉鞋、流着口水、一起坐跷跷板这种纯天然甚至带点野性的并且一起长大的故事了,至少,我们就不是。

说我们是“青梅竹马的发小”,其实略微有点牵强,只是恰好学前班同班过而已,升小学之后几乎就再没有联系过。后来又恰好初中的入学分班被分在了同一个班,之后又同时搬家搬到了同一个小区而已。所谓机缘巧合,所谓命运,就是这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却又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早已注定的神奇的东西吧,总是在最该出现的时间里出现,让看似再也不会有交集的两个人相遇,上演着一场又一场悲欢离合、难舍难分的好剧。

所以,顺利成章地,上学和放学的时候,我们俩总是相伴而行。她是一个非常认真严谨的人,乖乖女的形象被她刻画的淋漓尽致,做事一丝不苟,学习兢兢业业,就连日常的交友也十分谨小慎微。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像这样一个自我要求很高的人,却并不是那么守时。每天早上她总是在约定好的时间之后至少十分钟才会出现,这可苦了习惯于提前出门的我,于是,在她家楼下等待她就成了家常便饭,春去秋来,这一等就是三年。

她家住在五楼,楼下有一个小池塘,我总是站在横卧池塘中央的小木桥上等她。我们上学的时间很早,往往出门时还是漆黑一片。寂静的小区里人迹寥寥,也没有什么照明的灯光。那时候,最亮的就是有人出入时楼道里闪烁的感应灯。而我也最喜欢抬头望着身边的高楼期待五楼的感应灯早早亮起,好尽快结束我漫长又无聊的等待。通常情况下,五楼的灯总是迟迟不亮,反而是其它楼层的灯相继闪烁,明暗交织,将我眼前漆黑的夜幕一寸一寸地点亮。每当有一盏灯突然明亮起来,我那在黑暗中茫然无措的眼眸就会以最快的速度捕捉到它的位置,然后轻轻眯上,直视灯光射来的方向。我仿佛能看到光源处晕开了一层一层的光环,周围缠绕着在空气中飞舞的尘埃,像太阳一样明媚。我想那光芒一定是及其柔和温暖的,从远远的一点化作成千上万纤细柔软的丝线,小心地探入我的眼中,在一瞬间给寂寞的夜幕笼上了金色的梦幻的薄纱。我总是看着看着就入迷了,直到一个小小的脑袋与挥舞的双手出现在窗口那温暖的灯光下,我才猛然惊醒般睁开眼睛,向她挥挥手。

那些等待她的时间因为这些斑驳陆离的灯光变得美好了起来。我对这灯光似乎产生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怜惜之感。同在清冷的早晨,一盏孤灯,守候着出行的人,带给她们最质朴的温暖,一个孤单的人,等待着同行的朋友,一起迎接新一天的朝阳。而最让我感动的,是终于在五楼亮起的灯光以及随后跳跃着奔向我的她,在漫长的等待之后看见她那灿烂明朗的微笑,就像在沙漠中饥渴难耐艰难穿行了数日后看见了绿洲一样,之前所有的孤独与辛苦都在这一刻化成了无以言表的幸福,在漆黑寒冷的冬日清晨,给我以无尽的温暖与勇气。

高中以后,我们便去了不同的学校,开始住寝室的我不再需要等待谁和我一起去学校了,承担着高考的巨大压力而终日忙于学习的我也没有太多时间等待另一个人,总是独来独往。可我并没有为摆脱了漫长而无聊的等待感到轻松,反而愈加怀念起五楼那盏明灯了。

如今,大学毕业了,她自然是成功保研,而我可能是由于厌倦了校园里的枯燥生活,毅然决然地踏入了职场。相隔天南海北的我们,似乎如同大学那样,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聊些什么。生活的无奈总是会让人明白,若那个人的陪伴能让之后携手走过的长长的路变得五彩缤纷起来,之前的等待就是值得的。而最可悲的不过即使你愿意等待,也没有人陪你走接下来的旅程了。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貌似从大学起,我与她就只能一年见一次面,每次见面都能畅谈到深夜,我们总是围着小区散步,感受着晚上习习的风拂面的温柔,几乎无话不说。而最后,也总是我目送着她走进电梯,看着五楼的灯光逐渐明亮,那个熟悉的身影在窗前挥舞双手然后慢慢消失在灯光深处。这一瞬间,年少时每个等待的早晨就会清晰地浮现在眼前,那些相伴走过的上学的路在记忆里不断绵延,一直绵延到开满花的小池塘边,在那里,我可以一直等待着终会出现的灿烂的笑脸,在永远不会逝去的年少时光里。

良辰美景奈何天,风霜如刻,细雨如烟。日月不淹今安在?江上舟摇,楼上帘卷。何日重逢两团圆,一曲相忆,俯首调弦。韶华不曾把人怜,白了鬓角,凋了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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